2024年5月13日星期一

我的阿勒泰

 好的作品就是会让人有无限遐想
有完整的故事线 同时又适当留白
激发你头脑里的小旋风甚至成为风暴
然后蜕变成细微的思想烙印
很有力量

看完我的阿勒泰就是这样的
心里满满的慌乱
忍不住疯狂寻觅影评
想寻求那个素未谋面却能道出我情绪的人
此刻好需要一种理解
来弥补我汹涌却表达不出来的窘迫
不如就如作者和导演一般
记录此刻吧

搜寻了一番
并未读到契合我心声的影评
但别人不同纬度的见解却同样让人感到快意
打开思维 打开框架
原来我还是太向往爱情和局限于对错
无法忍受有情人被迫分开的残忍

但我应看见除此之外剧里还说了
很大的世界 和一个时代的交替
很大的族群 和个人的选择
百年传统和自由意志等等碰撞
环环相扣 
迷惘只是过程
最终你会一步一步走向清晰
定义自己、坚定自己
然后有人会清楚的看见你

剧里面有一句话是
哈萨克语里
我喜欢你 men seni jaksi koremin 的直译是
“我清楚地看见了你”
这语境深深让我动容
喜欢人的时候
不就是把那人尽收眼底
敏锐察觉他的一举一动
知道他的好
如数家珍地欣赏和暗自欢喜吗

导演的镜头语言是如此细腻温柔
缓缓诉说每一秒的风吹草动山峦起伏
没有太多的喧嚣
人的内心活动也干净纯粹了起来
想哭就只有想哭
想笑也可以奔跑转圈开怀大笑
因为有无际的大地和天空包容着你
是一种视觉洗礼 

你知道吗
这部剧是改编自李娟的自传散文
是一部看了剧集后再阅读原著的文字
能欣喜发现无限吻合的作品
比如里面一帧帧美得窒息的风景
原话是:
“上面是天,深蓝明净;下面是草场,一碧万顷;森林在右边浩荡,群山在左边欺负;身边河流淙淙,奔淌不息;前面是山谷的尽头,后面是山谷的另一个尽头;自己的马,自己的牛羊,自己的骆驼,在不远处静默……”
然后随着剧情推移缓缓体现女主的若有所思
“我在山顶上慢慢地走,高处总是风很大,吹得浑身空空荡荡。世界这么大…… 但有时又会想到一些大于世界的事情,便忍不住落泪。”
还有几分关于去城里还是留在牧场的挣扎
关于迎新还是守旧的画面:
“而风起的时候,又总让人觉得世界其实本来如此 — 世界本来就应该有这样的大风。我在半山腰往下看,再抬头往高处看。我看到全世界都是一场透明的倾斜,全世界都在倾向风去的方向。我的头发也往那边飘扬,我的心在原地挣扎,也充满了想要过去的渴望。”
我为导演镜头和作者文笔这样的相互辅成感动无比

里面的男主真的忒棒
戏也好书也好
是把所有美好浓缩一体的形态
剧里的巴太外形很好,富有爱心、善良正直、尊重女性。
原著是这样写的
“麦西拉就像个国王一样。他高大、漂亮,有一颗柔和清净的心,还有一双艺术的手。”
现实里的男演员也是个实打实的专业骑射手、学了哈萨克语、还会弹吉他唱歌等等很多很多的才艺;谦卑却勇敢且绽放光芒。
形象和气质都在述说一个梦中情人该有的样子
让我沉浸了好久
可同时我有些阅历的脑袋瓜知道这是源于我的想象
就像网上有人说
“喜欢这个角色其实喜欢上的是女导演和女作家的灵魂,而不是少数民族男人,所以说男性最大的魅力是女性的想象力。”
我不能放任这种沉溺于幻想的喜欢
必须喜欢具体的人
当然偶尔有些想象力的加持还是很有滋味的

而女主的不合时宜总让我捏把冷汗
当众反驳倔强老头的名场面
在一众人颤不噤声的死寂里
我的呼吸都跟着骤停
她不顾阻扰地要把话说完
当下我只感到窒息
只觉得有失大局而停止聆听
希望此刻匆匆略过
我发现自己错了
其实这是属于少年的鲁莽,我也曾这样
所以我不该变成昔日我不能理解的大人
总是在意那些举足轻重的人情世故
至少应该先听见别人的表达
是那种真心的聆听
然后才梳理并做出回应
女主说固执老头所仰赖的生活,猎枪啊和仙女湾小道
并不是一直都是那样的
所有的传统还有文明
都是世界变革中
人类一点点摸索出来的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只有一直变化才是不变的
道理我明白
但怎么说给固执的人听
我还有待摸索

此外还有女主被欺凌时的灰头土脸
想要去收账却搞砸的乌龙事迹
床塌了事坏了一声声叫妈的娇气
搞丢了失智奶奶的不靠谱
其实这也恰恰是我的成长历程呀
在我的体验里
犯了这些事是罪不可赦的
所以当我目睹类似的情况
第一反应也会理所应当地先指责挑刺
然后再共情女主惶恐不安地看女主妈回来
低头等着一顿好戏

而这部剧里的妈妈
戏好得让人想哭
找到奶奶后
奶奶不认得女主不想跟她回去
只想回家乡沈阳
妈妈俐落地瞬间变身成为巴士售票员还跟奶奶讨价还价
三两下就把奶奶拐回家了
(这里的戏真的处理很好啊!我一个医护人员经常对失智老人束手无策。这里充分表达了妈妈对付奶奶的辛劳和智慧)
女主自责道歉
妈妈说
“对不起啥嘛,我经常把她弄丢,再捡回来不就成了。”
你们知道这几句话的杀伤力吗
三句话里藏了顶级的理解、宽恕和智慧

然后屡屡搞砸的女主问妈妈自己是不是很没用的那情景
妈妈是这样回答的我必须记下来
“啥叫有用?生你下来是让你服务别人的?你看看这个草原上的树啊,草啊… 有人吃有人用,便叫有用。要是没有人用,他就这样呆在草原上也很好嘛。自由自在的嘛,是不是?”
被深深治愈了。我灵魂里的枷锁松动了。
没有指责、没有贬低, 充分地理解、足够的温柔。
能看见万事万物的价值并且尊重包容。
我原先被禁锢的思想有些东西在暗流涌动
是光
如此明媚和煦,使灰暗染上色彩,让心扉敞亮坦荡。

妈妈张凤侠还有很多很鲜明有趣的特征
她说 床塌了又不是天塌了,还能影响她睡觉?
她说 男人跑了就跑了 男人没了就再找一个嘛
(指的新男友,背景却是她捧着过世多年老公骨灰盒夜夜买醉无法忘怀)
她说 勇敢点、微笑,别怂。
关于如何引导女儿融入当地,她:
“他们不一样,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有自己跟这个世界相处的方式。你可以不赞同他们,但是你不可以居高临下地改变他们。如果你想留在这里,就千万别觉得自己特聪明。”
而最后当意外发生 女儿和男主都受伤的时候是这样开导的
“为什么夏牧场那么好,牧民还要不停转场?因为他们要给夏牧场时间,让他休息。好让牧场里的水呀,草呀重新开始恢复丰茂。这样子来年的时候呢,牧民们才能带着牛、羊更好的回来。
给他点时间。”
我这个局外人都被安慰到了…
就是那种深深的话浅浅地说。
大俗大雅有时是两面一体。 
她的豁达,是历经苦难而依然选择温柔的。

还有什么细节呢
我好喜欢里面谈恋爱的感觉呀
男主认真的说
“牧场上有很多当地男人 你知道吧
你要凶一点 不要笑,不然你会有很多男朋友的”
随后还摔了一跤…
很纯真
看到别人的解说
这样表达的语意是
他已经潜意识觉得自己是她男朋友了
因为她经常对他笑

还有看到睡午觉的女主帮她戴上一朵小黄花
而后又把她鞋带绑在一起让她摔跤
好好玩
拌嘴打闹生活没有烦恼

还有把苹果用手掰断
一半给心爱的马 一半给心爱的人
展现雄风以外 还有甜滋滋的苹果和所爱之人
一切都健健康康 平平安安
称得上最好的年华

还有被古板的爸爸训斥后
委屈巴巴却直白地问女主
“如果我不能跟你过你想要的生活,
你还会喜欢我吗?”
反复确认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会雀跃地小啄一口
娇羞地跑走
少男炙热的心 
找到了去处

他说
“人家喜欢你很正常,
因为我也喜欢你,我知道你的好。”
没有猜疑 没有嫉妒 没有挖苦
就是赤裸地喜欢大气地表达
直抒胸臆
好直给 明晃晃地
被这样坚定地喜欢过
往后低落的日子里会是那支撑下去的底气来源吧

所以当他们因为心爱的马之死而不道而别
没有误会
就是纯纯的深深的隔阂
如此惨烈和悲愤
在最应当灿烂的年纪
我的内心久久无法平伏
男主选择了救从马背摔下被拖拉一路的女主
一箭射向最心爱的马
再亲手杀死减轻痛苦
然后割下头颅以示缅怀
目睹这一切的我手足无措
心一定也都死了吧
人还怎么活呢

有人说我们也能这样理解
马的死只是一种表现手法
不是一只马死了
这是游牧文化和现代文化的一种冲突
如果他们两要在一起
这种冲突无法避免
现实不是艺术
电影表现的都是好的一面
现实往往比这个还要残酷

还有说这其实就是在说大自然的不可预判
电影一直在告诉我们阿勒泰的美
但同样最后电影还要告诉我们要敬畏自然
马背上即使不是女主坐的是别人
善良的男主也是会救的
意外始终会发生
要真正想好阿勒泰到底是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才选择去留

而电影的最终章
女主去过大城市成为作家后选择回到家乡
男主也回乡过春节
多年后的相逢
两人相视莞尔

都是选择了阿勒泰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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